书单｜国际猫咪日：日本文学作品中的猫

2023-08-08 18:13:12 来源 : 澎湃新闻

8月8日是国际猫咪日。这一节日最早起源于1944年的苏联，彼时列宁格勒正在遭遇大规模鼠患，当局政府于是决定从秋明市运送238只猫咪作为战斗专家捉拿老鼠归案，以帮助博物馆等建筑免遭鼠疫攻击。为纪念这些拯救了人类及其精神文明产物的先进猫咪群体，秋明市在广场里建立了许多猫猫雕像，表彰猫猫英雄们。2002年，国际动物福利基金会（the International Fund for Animal Welfare）由此正式将每年的8月8日定为了国际猫咪日。

在中国，“吸猫”已经成了当代人的重要精神活动，而宠物猫的数量也超过了宠物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宠。可爱、傲娇的猫猫既是高贵优雅的动物象征，又因为毛茸茸的外表和时而犯傻的愚蠢行为让“铲屎官”或“云铲屎官”沉迷、上瘾，对其欲罢不能。

【资料图】

影视、文学作品中也经常出现“猫”的形象。小时读过的《笑猫日记》《猫武士》这类童书，几乎都是以猫的视角展开童话式的猫咪社会探险故事。日本文学史上，提起关于猫的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可以说是一座里程碑式的存在。在这本书之后，以猫猫为视角的书或多或少都有书中猫咪的影子。

《我是猫》：吾辈是猫作为以猫描摹社会情状的著作，《我是猫》的猫咪主角如果用几个词来形容，那应该是幽默、碎嘴、伶牙俐齿。

开篇第一句便是：“吾辈是猫。”这个吾辈在日语里写作“吾輩（わがはい）”，是一种古老的自称方式，一般见于朝廷中老臣对新帝的情况，可以理解这个自称既是谦卑又有些骄矜。夏目漱石选用了这一语词来作为猫咪主角全书的自称，将人类向来被猫嫌弃但又不得不经常屈服于人类的姿态点得很贴切。

夏目漱石与猫夏目漱石写得十分风趣，他称这本书是“海参体”，即如海参般无头无尾一样的文章，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于是，这中间有着一些猫咪不着边际的妄想：“以前，我曾有一种想法，想将猫族聚集起来，然后与两条腿的人类决战……不过可惜的是，即便我有如此见识，但在主人眼中，我依然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这让以主人自居的人类也不由得要反省反省自己：总是站在人本位看着吃了睡、睡了疯跑、跑了继续吃的猫咪，可能很难去想象它们自己丰富的精神世界。除此以外，细细碎碎的文字里也有许多如脱口秀般的逗乐名场面，有些句子看完了真的忍俊不禁。由于是被收养的野猫，猫公身上还具有相当的野性。在它自由漫步的世界中，它就能看到主人家来来往往的客人背后的勾合与交战。对于知识分子的讽刺（或者自讽），对于商人的鄙夷，猫咪经常会一语中的，如：“他摆出的架势很足，让人一看就是搞学问的，不过摊开书就睡觉了，不少书上还有他的口水。”“老师可真舒服，我要是人我也做这种睡觉就能干好的工作。”由猫公被收养到它悲伤的结尾其实也不过两年光景。初被收养时，它想着这辈子就赖在这个蠢老师家里庸庸碌碌即可。直到结局，当来来往往的客人开始谈及生死本一时，猫公的命运也不可避免被卷入这场生死的虚妄之中：死乃万物的归宿，人或因疾病而死，或因贪得无厌而死，猫也不例外。它有着传说中李白一样离奇而浪漫的死亡方式，喝多了酒最终溺水而死。这种剧情上的安排是夏目漱石作为知识分子，对于当时明治社会世态炎凉的怆然之情所铺设的。然而这本书最大的乐趣还是在“猫”本身：毕竟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如果一切荒唐的事情都被一只作壁上观的猫猫吐槽，这些槽点听上去又没有那么犀利，反而是增添了一些奇思妙想和生活情趣。

《旅猫日记》：奈奈的旅行在日语里，奈奈的发音和数字“7”一样。《旅猫日记》的开头如此写道：

吾是猫，尚无名。——听说这个国家里有只伟大的猫这么说过。

我不知道那只猫有多么了不起，但单凭我有名字这一点，我就赢过了那只不可一世的猫。

这个开头一眼便知是致敬《我是猫》，这只比夏目漱石笔下伟大的猫更伟大，还有名字的猫便是奈奈。作为一只公猫，他对“奈奈”这个女孩子一样的名字很不满，但主人宫胁悟却每每都会开心地跟别人介绍：“因为尾巴末端是7字形，所以起名叫奈奈。”

这本书在描述时不断切换视角，但主体是由奈奈的日记报告组成：这只猫咪和所有“会写日记”的猫咪一样，有点毒舌、有点傲娇。他不知道为何和自己愉快相处了五年的主人宫胁悟忽然要将自己托付给其他人收养，但总之他被动开启了和悟的环日本旅行，去拜访悟在不同阶段的朋友，并由悟来决定最终他将会和谁共度余生。

借着这样一段旅行，作者实际上用收养奈奈为核心事件，去回顾了悟过去的一生。当阅读到一半时，不难猜到悟一定是身患绝症，才会带着自己挚爱的猫咪走上这段旅程。直到走到阿姨法子面前，我们才知道在不幸之上悟还有更大的不幸——他的一生都处在风暴一样的命运里，他在其中摇摇欲坠。然而从猫咪奈奈的动物视角，他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在生命的尽头还执着地要一处处去拜访等待收养自己的人，又在短短的相处中看到不适合奈奈这个独特的猫咪居住的原因，最终带着奈奈离开寻找下一处。高耸的城市、无边的大海、神秘的富士山，奈奈和悟一起走过了这趟心灵之旅。从来没有一只猫咪能够看到这么多风景，奈奈想。好想和悟能够一直这么走下去，奈奈还想。

《旅猫日记》为日本作家有川浩所写的治愈温情系轻小说，这类治愈系的轻小说并不会有多么深刻的结构，但却足够用一个简单的故事感动人。在不幸面前，永远选择感到幸福、心怀感激是宫胁悟所给出的答案。这是双重的给予：悟最终还是没有将奈奈交给别人，而是留在了自己曾经的监护人法子身边。奈奈为了陪伴悟走过最后一程，不惜逃脱房屋、回归野猫身份，只为了每天能够在化疗期间还能和悟见面。

“没有遇见悟的话，我绝对不会拥有这些。即使悟比我早一步先走，比起不曾遇见悟，遇见了悟的我还是更加幸福。”

这本书用纯粹的美好描写人与命运的和解、人与猫的真挚情感。不论是对于猫咪还是主人，能够在某个阶段互相选择，或许已经是生命里的幸运。

《奢侈贫穷》：黑猫朱丽叶的自白《奢侈贫穷》是日本作家森茉莉在老年时出版的自言自语集。森茉莉的父亲是与夏目漱石齐名的文豪森鸥外，她本人以其瑰丽、浮华的爱情小说和奢侈但家道中落的人生经历闻名。

如果只看她写的《恋人们的森林》一类的小说，可能对于她的看法就是较为虚无、奢侈，但在《奢侈贫穷》中，我们看到了这个似乎是活在幻想里的老太太实在又可爱的一面：她的生活依旧向往着奢侈的格调，但她也知道自己窘迫的处境。她沉醉于自己写出的魔鬼般的爱情故事，也知道这些荒芜的故事本身被诟病。

于是在《奢侈贫穷》里《黑猫朱丽叶的自白》这一章节，森茉莉以自己心爱的黑猫朱丽叶的视角，来尽情讽刺自己。她同样是模仿夏目漱石中猫咪老气横秋的自称方式，不过比起针砭时弊，她更多是将自我的感受借由黑猫之口说了出来：她还非常有逻辑地为自己圆了场——为什么猫咪能知道这位老太太在想什么？难道猫咪有如此强大的通灵本领？这当然不是，而是这个老太太本身过于啰嗦，又爱自言自语，因此猫咪朱丽叶承担了太多烦人的、不想听的老太太的事情，最终就用吐槽的方式再讲给读者听。

森茉莉有趣的地方在于，她通过这种方式将会对她品头论足的事情先一步讲了出来。当读者想要从各种角度批判她，肤浅也好、浮夸也好，她早就借着朱丽叶的口说了：我天天看着这老太太说存在主义，她根本连存在主义是什么都不懂呢！猫咪生动的吐槽也不禁会让人联想自己和猫咪相处时的状态：当人类对小动物一厢情愿、以为对方听不懂就絮絮叨叨时，有没有想过猫咪内心也在偷偷对你说的东西翻白眼，但还是耐心地每天听你讲了下去？

除了上述从猫咪视角来写的文学作品外，猫咪的可爱形象更多还出现在绘本里，例如《死了一万次的猫》《365日：有猫更幸福》等等。毫无疑问，猫咪总是具有治愈大众的能力：养猫是付出爱的过程，当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猫后，拥抱、陪伴的每一刻，对于人类而言都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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